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本文已完结，请您放心阅读！
当我第八次质问周珩越和他女助理的关系时，他语气很冷地说：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如果你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搬出去。”
他话音刚落，我眼前就浮现出只有我能看到的文字。
【女主别冲动，男主只是气你不信任他才这么说的！】
【你只要说你在吃醋，他立刻跪下来跟你解释清楚！】
第一次，我没理会这些字，只看着周珩越说：“好。”
……
我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行李，眼前的文字跳动得更急了。
【女主你冷静点啊，男主嘴硬心软，其实他超在乎你的！】
【只要女主回头看他一眼，男主命都给你！】
我停下收拾的动作。
和周珩越在一起是我主动的。那时，他是我们大学里出了名的美强惨。
长得帅，家庭不幸，连续三年专业第一，拿过国家奖学金。
喜欢他的女生排成队，但都被他那张冷脸吓退了。
只有我，坚持不懈地追了三年，终于拿下这朵高岭之花。
确定关系后，哪怕他依旧冷淡，我也不在乎。
因为我一直相信，只要我足够爱他，总有一天能融化这座冰山。
后来，我知道他父母感情破裂，从小就在争吵中长大。
我红着眼对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包容你，不会推开你。”
那天晚上，周珩越在我身上疯狂至极。
而这些别人看不见的文字，是在我向周珩越求婚之后才出现的。
它们告诉我周珩越莫名其妙生气的原因。
它们教我当他红着眼让我滚的时候该怎么办。
它们说，像周珩越这种千年冰山，只有我这种小太阳才能温暖。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奖励。
直到后来，周珩越某天回家，身上带着别人的香水味。
它们说：【他就是想让你吃醋，男人的小把戏而已】
周珩越第一次不回我信息，我打电话过去却被挂断。
它们说：【继续打，男主看着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心里美得很】
还有一次，凌晨两点，周珩越电话关机，我淋着大雨找遍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最后回家，看到他被助理扶着从车上下来。
它们说：【男主有什么错？他只是想拿下这笔订单带你环游世界！】
今天，我终于忍不住再问一句：“你和冯安安接吻的照片都发到我手机上了，你怎么解释？”
然后……我就落到现在收拾行李的境地。
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对我说“从我家滚出去”这种话了。
结婚后，他最爱对我说的就是“从我家出去”。
他清楚我在这座陌生城市无依无靠，哪怕坐高铁回老家也要十六个小时。
他知道我爸妈身体不好，也了解我报喜不报忧的性格。
所以每次吵架，他第一句就是这句话。
然后所有问题，都会变成我的问题。
记得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坐在房间里默默流泪。
他过了三个小时才进来，跪在我面前，一点点红了眼，声音发抖地求我。
“凝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生气就想起我爸是怎么对我妈的。”
“对我来说，这里，有你才是家。”
“对不起，你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
看着他脆弱得一碰就碎的样子，我毫不犹豫地原谅了他。
从此，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让我滚，我躲进房间，他来道歉……
我闭了闭眼，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
周珩越握着门把手开口：“凝霜……”
他的话在看到地上的行李箱时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看我，随即冷笑：“行，这次倒是有点骨气，赶紧收拾完滚，别耽误我睡觉。”
我身体一僵，没回头，手上动作却更快了。
眼前的文字又出现了。
【女主快回头，男主现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只要女主一看他，男主绝对会冲上来抱她亲她，接下来就少儿不宜了】
【我发誓，男主现在心里在喊：求你，别走】
我盯着那些字，呼吸仿佛一点点被抽干。
从恋爱到结婚，他一次次推开我，而我却像块牛皮糖一样死皮赖脸贴着他。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七年。
曾经有一次吵架，他讽刺我：“楚凝霜，你知不知道‘自尊’两个字怎么写？”
他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会把自尊踩在脚底的。
而现在，我爱不动了。
合上箱子，拉上拉链，提起行李。
我从周珩越面前走过，推开门，大步离开。
我下了楼，那些文字又跳出来。
【完了完了，女鹅这次真的怒了，男主再不哄就哄不住了】
【男主怎么还在阳台当望妻石，女主都要走出小区了】
就在我忍不住想回头看看时，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
我盯着屏幕上“周珩越”三个字，心跳一颤，手却诚实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冷：“床头那个摆件你还想要吗？不要我扔了。”
这句话砸在我心口，疼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那个摆件，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一起做的陶瓷人偶。
底座上刻着我们的名字，还有一颗他坚持要刻上去的爱心。
这么多年，我们再怎么吵，他都没动过它。
可现在，他说扔就扔。
文字又蹦出来。
【女鹅，男主其实是想说你连这些都不要了，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一个拧巴的人需要一个赶不走的爱人，男主只是想确认你还不会走】
我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颤抖的话：“嗯，你扔了吧。”
他甚至没多说一个字，直接挂了电话。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高价找了中介，三小时内就租好了房子。
安顿下来已经是凌晨。
我茫然地躺在床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一个人过夜。
第二天走进公司，整个人都像在梦里。
走到工位上，就看见桌上放着一杯星巴克美式。
我刚想回头问是谁买的，就看见周珩越和冯安安一起走进办公室。
冯安安笑得很甜：“今天我生日，我们部长请大家喝咖啡，下午还有甜品哦。”
她生日，周珩越掏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
我手心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随即，我端起咖啡，在冯安安惊讶的眼神中，朝她举了举杯。
“冯助理，生日快乐。”
冯安安一时语塞。
周珩越却看向我，语气冷淡：“楚组长，你今天迟到了，注意工作状态，别因为是打杂的就消极怠工。”
这一刻，所有人投来的目光变了。
怜悯中夹杂着讥笑……
我无法忽视那种眼神，更无法忽视他话里的轻视。
我直视他，声音平稳：“昨晚我已经跟上级请了假，不劳周总操心。”
他抿紧唇，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他一走，那个一直跟我不对付的女同事就开口了。
“楚凝霜，原来你朋友圈的幸福都是装的，你老公根本不在乎你。”
“不过也是，人家现在年薪千万，你一个打杂的，确实高攀了。”
她得意地拿起咖啡往外走，经过我身边时，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
我低头看着桌上的美式咖啡，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进公司时，我和周珩越都是技术岗。
但公司有规定，同部门员工不能谈恋爱。
为了避嫌，也想着总得有人照顾家，我主动申请调去了行政部。
调岗之后，我按时下班，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现在，在周珩越嘴里，我不过是个打杂的。
我沉默着，眼前又跳出那些文字。
【女主别难过，男主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来看你才请大家喝咖啡的！】
【真的，听到女助理说生日时男主眼神都亮了，女主你信我！】
我相信这些话是真的。
可周珩越明明可以直接来行政部，却用了最让我难堪的方式。
心里那股闷气怎么也散不去。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无法集中精神。
直到中午，上司佩佩姐叫我进她办公室。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
“德国分公司有技术骨干带着团队跳槽，你整理一下这一年的绩效，选人过去接手。”
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
“部长，我本来就是技术岗出身，我申请调岗出国。”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要主动离开周珩越。
可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佩佩姐迟疑地看着我：“凝霜，这次调任要签合同，五年不能回国，你要不要跟你家周部长商量一下？”
我摇头，语气坚定：“佩佩姐，不用，我自己能做决定。
我曾经为了家庭放弃事业，现在有机会重新开始，我不想错过。”
她看着我，许久才点头：“好，我会推荐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我用力点头，胸口涌起一阵激动。
走出办公室时，眼前那些文字又开始跳动。
【不是吧女主怎么要出国？男主怎么办？】
【男主快点哄我女主，不然真没老婆了，你再怎么抱着女主的枕头睁眼到天亮也没用！】
我没再理会那些话，只是迫不及待地开始翻看技术资料。
幸好这两年虽然转了岗，但我一直保持着阅读专业前沿资料的习惯。
整整一天，我都在充电，直到好友廖晴发来消息。
【凝霜，今天我生日，你能来吗？】
我想起这事，立刻回了句：【好。】
下班走出公司，就看见周珩越的银灰色宾利停在马路对面。
我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眼前文字又开始闪动。
【女主，男主来接你了，你只要看他两秒，他立马过来！】
【女主不生气了吧，咱不值得跟个木头理工男较劲！】
我才站住，身后突然有人猛地撞了我一下。
回头一看，是冯安安笑盈盈的脸。
“不好意思啊楚组长，我急着跟我们部长去过生日，没注意你在这。”
她又补了一句：“对了，部长说要带我去茱丽叶餐厅，我看你朋友圈发过照片，有没有推荐的菜？”
我大脑瞬间空白。
茱丽叶餐厅，是我跟周珩越第一次表白成功的地方。
我曾认真地跟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纪念地，就算以后分了，你也不能带别人来。”
而他当时也很认真地回答：“不会有别人，只有你。”
心口猛地被戳了个洞，冷和疼一起涌了上来。
我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周珩越就冲了过来。
但他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我，眼里只有冯安安，急切地问：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可笑的是，明明我已经决定要出国离开周珩越，可看到这一幕，我还是忍不住鼻酸。
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之间那股暧昧劲儿，我后退半步，转身就走。
眼前的文字疯狂跳动。
【女主别走啊，男主可是闯红灯冲过来的，你没看到他有多担心你吗！】
【男主明明想哄你，怎么就先去关心别人了？女主你别生气啊！】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眼前的文字也越来越模糊。
拐过街角，彻底看不见他们后，我扶着墙停下来，狠狠擦掉眼泪。
低声骂自己：
“楚凝霜，你真没出息！”
等情绪平复，我才打车赶往廖晴发来的地址。
推开包厢门时，三个最好的朋友正聊得热络。
尹娟娟担忧地说：“你们说凝霜会不会来？这个点她应该在家给周珩越做饭吧？”
肖青雁冷哼：“上次联系还是两个月前，她打电话问我男士香薰，八成又是想买给周珩越。”
廖晴托着下巴叹气：“真希望她能来，上次我生日她没来，这次我特地定了她最爱的草莓蛋糕。”
我鼻子一酸。
她们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曾经我们无话不谈，谁有难事，其他三人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全围着周珩越转。
好像一夕之间，我的世界只剩下“周珩越”三个字。
为了他，我推掉姐妹聚会、拒绝安慰失恋的朋友、取消每年一次的旅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笑着推开门。
“抱歉，来晚了。”
“晴晴，生日快乐！”
三人看到我，惊喜不已。
廖晴朝我招手：“快过来，就等你了！点了很多你喜欢的菜……”
我坐过去，笑着闹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由洒脱的从前。
切蛋糕时，廖晴看了我一眼，突然把我拉到中间。
她认真地说：“凝霜，我把愿望送给你，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开心心的。”
我愣住，对上她担忧又鼓励的眼神，眼眶瞬间发热。
楚凝霜，你看，没有爱情，你还有最珍贵的友情。
我压下情绪，闭上眼，双手合十许愿。
“楚凝霜，愿往后岁月漫长，你只为自己，千千万万遍。”
这一晚，是我这几年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
我可以不管周珩越有没有回我信息。
我可以不在乎他的洁癖，和朋友打奶油战。
我可以放肆喝酒，拿着话筒大声唱着跑调的歌，尽情释放情绪……
我醉倒在沙发上，隐约听见肖青雁说：“我送她回去，你们先走。”
我努力回想，好像还没跟她们说我已经和周珩越分居了。
等我再清醒一点时，耳边传来肖青雁夹杂着脏话的怒吼，还提到了周珩越的名字。
我勉强睁开眼，看到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的周珩越——
他身边，是同样衣衫不整的冯安安。
脾气火爆的肖青雁还在骂：“姓周的，你当初在婚礼上信誓旦旦的样子装得可真像人样，现在干出这种下作事，真恶心！”
周珩越脸色冰冷，像在看一个泼妇。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
眼前的文字又开始疯狂跳动。
【这什么情况啊，喊女助理送个文件，结果被撞个正着，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都是那个女助理非要送什么重要文件，大晚上的送什么送！】
【我女鹅刚醒酒就看到这一幕，男主快解释啊，盯着女主手看有什么用！】
我顺着文字看过去，发现周珩越果然在盯着我。
四目相对，他先开口了：
“楚凝霜，带着你这个疯子朋友赶紧离开我家，要闹事别在我家闹。”
心脏猛地一痛。
我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周珩越，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他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全是冷漠和讽刺。
“我为什么要跟你汇报我做了什么？”
一股又涩又疼的感觉在胸口炸开，像有人掐住了我的心，疼得我眼前发黑，喘不上气。
混着酒精的恶心感涌上来，我捂住嘴，踉跄着找到垃圾桶，低头一看，里面竟是一堆碎瓷片——
是我们床头那两个娃娃。
我死死攥着垃圾桶边缘，吐得天旋地转，仿佛要把整颗心都呕出来。
“凝霜！”
肖青雁急了，冲过来扶住我，一下下帮我顺背。
而从头到尾，周珩越都站在卧室门口，一步都没动过。
“周珩越！”
我察觉到肖青雁又要发火，连忙拉住她。
我刚抬头，就看见她表情一僵，声音里带着心疼。
“凝霜，你别哭啊……”
我怔了怔，抬手一抹脸，指尖一片湿润。
原来，我哭了。
那些文字又开始闪动。
【女主吐的时候男主急得要冲过来，只是被朋友抢先了而已！】
【看到女主落泪，男主立刻后悔把话说重了！】
【女主别为垃圾桶里的陶瓷难过，男主偷偷做了新的想跟你道歉才把这些丢了！】
我已经看不进去这些了。
我紧紧攥着朋友的手，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艰难开口：
“青雁，我们走。”
肖青雁咬紧牙关，回头狠狠瞪了周珩越一眼，然后扶着我朝门口走去。
就在快到门口时，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周珩越，认真地说：
“周珩越，我们找个时间去办离婚吧。”
电梯缓缓下行，我靠在肖青雁身上，脑子里浮现出很多事。
都是跟周珩越在一起的小事。
比如，我经常忘带钥匙，他却讨厌密码锁，有次我一个人在楼道等到半夜，他回来第一句话却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丢三落四。”
又比如，楼下邻居打电话说我家水管漏水，我请假赶回家，却发现他在家。
我问他为什么不处理，他却说：“这些事一直是你在管，跟我没关系。”
再比如，他有一次出差，我买了盆龟背竹拍照给他，连发三条都没回，第四条发现被他拉黑了。
他回来才说：“影响我开会，这些小事没必要发。”
小事，都是小事。
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叮——”
电梯到了一楼，肖青雁小心地问我：
“凝霜，你还好吗？”
我从回忆中回神，笑着摇头。
能不再被这些小事困住，应该算是好事吧。
她把我送回家就走了。
我躺在床上，以为今晚会失眠，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阳光正好，我照常出门上班。
只是当我走到公司门口时，就看见周珩越站在大堂前。
而我眼前的文字也再次跳动起来。
【男主天没亮就在这等着了，生怕错过女主，他终于要开窍了！】
【昨晚女主走后，男主还冲女助理发火，要把她调岗呢！】
那边，周珩越一看到我就大步走过来，先是上下打量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你这穿的是什么？我不是说过你穿这种衣服不好看吗？回去换掉。”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色吊带裙，握紧了包带。
我不想跟他纠缠，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穿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们都要离婚了，你明白吗？”
听到这话，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似乎忍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压住眼底的烦躁。
“最近技术部很忙，我没空陪你继续闹。”
眼前的文字又开始跳动。
【男主不是来道歉的吗？这态度怎么回事？】
【他昨晚根本没睡，满脑子都是女主说离婚的画面，估计现在脑子都不清醒！】
他们都说他服软了，可我透过这些文字，只看到他冰冷的脸。
还有那句从他嘴里冷冷说出的话：
“行，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我看着他，终于看清了他眼里的笃定。
他笃定我不会真的离开，笃定我说离婚只是在闹脾气。
我突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只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起草离婚协议。”
说完，我直接走进了公司。
进了行政部，佩佩姐拿着文件走过来。
“凝霜，情况紧急，德国那边急需人手，老总已经批准了你的调任申请，我给你订了明晚九点的航班，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可以。”
捏着那张纸，我心情忽然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忙得脚不沾地。
先是交接工作，然后约了肖青雁她们去大学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听说我要调岗，她们都吓了一跳。
但很快又纷纷送上祝福。
肖青雁还拍了下桌子：
“行啊凝霜！升职了还远离渣男，一举两得，恭喜你！”
我忍不住笑了。
饭后大家各自回家，我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忽然一声惊雷炸响。
我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大雨就倾泻而下。
到家时，我已经浑身湿透。
赶紧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两片感冒药预防，可半夜还是烧了起来。
我咬牙爬起来，打了个车去医院。
明天就要出发，我可不想因为发烧改签，被上司觉得我不够积极！
凌晨两点，我终于到了急诊室门口。
推开门，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
“医生，我女朋友有没有事？”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急诊室里，周珩越正站在办公桌前，冯安安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他语气焦急：
“她只是经期而已，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医生，快开点药吧。”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痛经我也常有，只不过我痛的时候，周珩越只会说一句：“多喝热水。”
眼前的文字又开始跳动。
【这次我都不帮男主说话了，女主发烧独自来医院，男主却在陪女助理！】
【男主不是看到女主来了才故意表现得这么急的吗？他就是在赌气而已！】
我没有推门进去。
只是转身坐在门口的等候椅上，空荡的急诊室里，连空气都像是凝固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
两人走出来，停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见周珩越正直直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他收回视线，扶着冯安安，头也不回地从我面前走过。
而护士也走到了我面前，拿着体温枪贴在我额头上。
“滴——”
护士看了一眼，惊呼：“天啊，你烧到39.5度了，你还挺得住？”
我仰着头，朝她笑了笑：“我感觉还挺好的。”
在这场高烧里，我烧掉了对这个男人最后一点期待。
打完退烧针，我拿着药回家，吃了药，倒头就睡。
大概是我命硬，第二天居然真的退烧了。
看着体温计，我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改签机票了。
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周珩越的十七个未接来电。
我忽然想起，其实我真生气的时候，他还是会一直打电话来道歉的。
只是结婚后我太多事都忍了，他也再没打过这么多电话。
我笑了笑，动了动手，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眼前的文字疯狂跳动。
【不要啊女主！男主昨晚把车停在楼下，一直看着你房间熄灯才走！】
【虽然是默默守护，但女主不知道，实在太残忍了！】
我直接无视这些字，找了家打印店，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
这些年，我们也没什么好分的，房子是他的，工资是我的，简单明了。
接着我开始收拾行李，联系房东退房。
原来当一个人决定离开时，真的可以这么干脆。
一切搞定后，我拖着箱子下楼，准备找个快递点寄出离婚协议，却看见周珩越站在楼下。
他靠在那辆银灰色宾利前，从不抽烟的他，指尖夹着烟，神情憔悴。
他看见我拉着行李箱出来，神色一紧，急切地问：
“你要去哪儿？”
我随口敷衍：“公司安排我出差。”
他松了口气，淡淡地说：“我顺路，送你去机场吧。”
我看他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上车时，眼前文字又开始跳动。
【男主不问清楚吗？女主这是外派啊，不是几天就能回来的事！】
【明明是看你没去上班才找来的，偏说是顺路，嘴硬有什么用？】
这些字再激动，周珩越也没再开口说第二句话。
到了机场，他甚至一路送我到安检口。
我推着箱子往前走，他忽然喊住我：
“凝霜，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你爸妈那儿看看。”
我回头看他，他神色平静，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啊，以前每次吵架，最多一周我们就和好了。
他大概以为这次也一样，等我出差回来，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我静静看着他，广播响起登机提示。
【前往柏林的旅客请注意，DH9755航班还有半小时停止值机……】
我从包里拿出装着离婚协议的文件袋，递给他。
他疑惑地接下，我笑了笑：“我已经签了字，你签完发邮件给我就行。”
说完，我转身大步走向安检。
再见了，周珩越。
这次烟消云散的，是我们的婚姻。
过了安检，我继续往前走。
身后忽然传来周珩越的声音，带着慌乱。
“离婚协议？凝霜，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回头，只看见他被机场安保拦住，红着眼，满脸不可置信。
我扯了扯嘴角，头也不回地走进机舱，把他彻底抛在身后。
……
经过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我终于抵达柏林。
在公司安排的住处休息一晚后，我立刻投入工作。
整整三天，我没日没夜地待在公司，甚至没想过周珩越。
再次踏出公司大门时，阳光刺眼，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适应了光线后，我看见——
周珩越站在不远处，双眼通红地盯着我。
“凝霜！”
我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我们下次见面，至少要等我回国之后。
就在我愣神时，周珩越已经大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疲惫。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德国是外派，一去就是五年？你也开始瞒我了？”
我不由皱眉：“周珩越，你没看到我给你的离婚协议吗？”
他眼眶更红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急切：
“我没签字，这个婚就没离成！”
我很少见他这么失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眼前的文字又开始跳动。
【这就是男主的追妻现场？有点燃啊】
【男主大老远飞过来，肯定不是来签字离婚的】
【但男主态度还是这么差，女主现在可不吃他这套了】
看到最后一句，我扯了扯嘴角。
是啊，他明明不想离婚，见我的第一句话却是质问我骗他。
那边，周珩越没等到我回应，直接拉着我往前走：
“你去跟公司申请撤销外派，技术部那么多人，你干嘛非要出这个风头？”
我顿了顿，用力甩开他的手：
“周珩越，这个机会是我自己争取来的，现在你一句话就要我放弃？”
他看着我，满眼不解：“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还没解决的事，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来躲我，有意思吗？”
他居然觉得我在躲他？我心里一阵无力。
压下怒意，我冷静地说：
“你只要签了协议，一切都解决了。”
他死死盯着我，眼底慢慢爬满血丝。
忽然开口：“楚凝霜，结婚那天我说过，我们之间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你知道我多重视婚姻，所以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面对如此偏执的他，我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凝霜姐，今天能搭你一程吗？”
我回头，是新来的同事蔡雅柔，正笑着看我。
我想尽快离开周珩越，虽然跟她不熟，还是点了点头。
上车后，我长出一口气。
从后视镜看去，周珩越还站在原地，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问蔡雅柔：“你住哪儿？”
她笑嘻嘻地说：“姐，我们先走，到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
我有些疑惑，她冲我眨眨眼：“刚刚那人是你前任吧？”
“我看你也不想跟他纠缠，就顺口让你带我一程啦。”
她态度真诚，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道了声谢：“谢谢。”
她摆摆手：“没事，我最烦那种甩不掉的前任了。”
我没再多说，按她的话在路口把她放下。
下车前我说：“明早我给你带咖啡，谢谢你今天帮我。”
她没拒绝，朝我挥了挥手就走了。
回到家，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进浴室放水准备泡澡。
水刚放了一半，手机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妈，怎么了？”
“凝霜，我和你爸来你所在的城市旅游了，你和周珩越家里怎么有个陌生女人？”
我手一抖，水哗哗地流着。
闭了闭眼，我缓缓开口：“妈，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我打算和周珩越离婚了。”
“协议我已经签好了，现在还在跟他协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妈妈才开口：“你现在在哪？我和你爸过去找你。”
我摇头：“不用了妈，我现在在国外，是公司外派，等我这边忙完，我会跟你们说清楚的。”
自从我大学毕业，爸妈就很少干涉我的事，这次也一样。
挂了电话，我脱掉衣服走进浴缸。
热水漫过胸口，我有些恍惚地想，我妈看到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冯安安吧。
周珩越一边在这说不想离婚，另一边却让冯安安堂而皇之地进他家门。
我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慢慢往水里沉了沉。
眼前又跳出新的文字。
【哎，女主又误会了，男主只是让女助理去拿点生活用品而已】
【换谁谁不误会？女主就是因为女助理才要离婚的啊】
【这下女主爸妈怕是要对男主失望了，我还指望他们能当说客呢】
我闭上眼，不再理会这些信息。
我爸妈不是那种传统守旧的人，也不会拦着我离婚。
他们要是知道我受了委屈，只会劝我赶紧离开周珩越。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醒来，窗外已经下起了细雨。
我拿着伞出门时，一眼就看见周珩越站在楼下。
柏林的夜晚很冷，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但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也不想再纠缠。
正准备绕开他走，他却开口喊我：
“凝霜，离婚协议我还没签。”
他走到我面前，语气认真：
“要么我申请调过来，要么你跟我回去。”
“哪怕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你也该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我喉头一哽。
看着他，我缓缓开口：
“周珩越，我没给过你机会吗？”
“冯安安出现在家里的那次，我让你解释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那些陶瓷你就这么扔了，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皱眉：“我都说了，我和她只是上下级关系。”
“那些陶瓷……我是扔了，但我重新做了新的。”
他说着，又要来拉我。
“凝霜……”
我猛地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别碰我。”
他一向有边界感，却允许冯安安随意进出他的生活。
而至今为止，他从未解释过那张接吻照的来源。
周珩越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后退半步，语气坚定：
“我现在有自己的事要做，麻烦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终于也动了怒，冷冷看着我：
“楚凝霜，我都来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只要我不签字，等你回国，我们还是夫妻。”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冷了下来：
“周珩越，你现在跟你爸当年拖着不跟你妈离婚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多年夫妻，我知道怎么戳他最痛的点。
果然，他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我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心情，出奇地好。
到了公司，我看见蔡雅柔在门口等我。
她问我：“凝霜姐，昨天那个人没骚扰你吧？”
我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把手中的咖啡递给她：
“别担心，我能应付。”
说完这句话，眼前的文字又跳了出来。
【完了，女主现在对男主用上了‘应付’两个字，看来是真的放弃了】
【男主昨天拉下脸面找了好多人打听女主住址，今天一早就被扎心】
【男主已经知道错了，女主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没理会这些，直接走进了公司。
刚坐下，就看到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朝我笑。
他露出两颗虎牙，朝我挥手：“凝霜姐，惊不惊喜？”
惊喜？我看是惊吓吧。
作为公司老董的独生子，我实在想不通柏江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直接问他：“不好好在国内待着，跑这来干嘛？”
柏江笛笑得坦然：“我研究生毕业了，我爸想让我出来历练历练。”
“刚好这边出了问题，如果我能处理好，对我的履历应该是个加分项。”
他笑着说道：“我爸想着这边有你在，就放心让我过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蔡雅柔在我身后小声嘟囔：“原来是大少爷来了。”
柏江笛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反正脸上也没什么变化。
我也没多想，直接开口：“我记得你是学金融的，先分析一下最近三个月的数据吧。”
柏江笛虽然出身不凡，但并没有什么纨绔习气，整个上午都很认真地在工作。
反倒是蔡雅柔，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柏江笛很自然地站到我面前。
“凝霜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吃饭吗？”
我揉了揉眉心：“行，走吧。”
蔡雅柔立刻站起来：“我也去！”
我们三个人刚走出公司，正讨论着去哪吃饭，就撞上了提着袋子的周珩越。
周珩越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袋子递到我面前。
“这边的饭你吃不惯，我找了一家中餐馆给你点了餐。”
他看了眼旁边两人，抿了抿嘴：“没料到你要跟他们一起，就没点多的。”
我没接，只淡淡地说：“你自己吃吧，我和他们一起。”
周珩越皱了皱眉：“凝霜，你非得这样对我？”
我还没说话，柏江笛却开口了。
“这不是周部长吗？我听说你最近负责的那个项目出了点状况。”
“在这种时候，你不在国内盯着，跑来这边，不太合适吧。”
周珩越也认得他，嘴角绷紧，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
“项目不会出问题，有些话，别轻信。”
他看向我：“如果要去吃饭，我也一起去。”
我忽然有点烦。
“周珩越，我再说明白一点，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听懂了吗？”
周珩越愣在原地。
而我眼前的文字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女主别这样对男主啊！他虽然性格怪了点，但对你的心意没变过。】
【不管女鹅做什么我都支持，毕竟她是真的被伤得太深了。】
我盯着最后一行字，心里莫名泛酸。
和周珩越在一起的那几年，我真的委屈。
但以后，不会了。
我没理会还站在原地的周珩越，跟着柏江笛他们一起开车离开。
到了餐厅，我才注意到柏江笛和蔡雅柔一直盯着我看。
我下意识问：“怎么了？”
蔡雅柔一见我开口，像是得了命令似的，连忙说：“凝霜姐，你刚刚真的超帅的！”
“对付渣男，就该这么干脆利落。”
她很识趣地没有问我和周珩越之间的事，只是一个劲地夸我。
我笑了笑：“行了，快点菜吧。”
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如果我真的够坚强，就不会委屈那么久。
我没注意到，柏江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等我们吃完饭回到公司，周珩越已经不在了。
我一向对他百依百顺，这样冷言冷语还是第一次。
如果这样他才能明白我真的不想再有任何牵扯，那我不介意再来几次。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再见到周珩越。
大概是回去了。
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眼前时不时跳出一些文字。
【女鹅工作起来好认真，好有气场，我看蔡雅柔一直在偷看她。】
【女主这是要彻底走事业路线，放下男主了吗？】
【我女鹅一个人就够了，不接受反驳。】
对于这些评论，我都是一笑而过。
就这样清净了一个月，我收到了冯安安的消息。
【楚组长，你能不能把周部长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看他这几天晚上一直在打电话，有点心疼。】
我低头看着这条信息，毫不犹豫地把她的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不管冯安安想干什么，或者周珩越在做什么，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可我没想到，我的这段平静日子，就从冯安安这条信息开始，彻底结束了。
看着拎着行李站在我面前的周珩越和冯安安，我实在挤不出一点笑意。
冯安安递给我一份文件。
“楚组长，公司考虑在德国再增设一条生产线，我们是专门来这边考察的。”
我看着文件上盖着的公章，没再多问，直接带他们去了办公室。
“周部长，这间办公室刚好有两张办公桌，应该够你和助理用了。”
周珩越握紧拳头，语气沉沉地说：“我没说要跟她一起办公。”
冯安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有别的办公室了。”
“你在国内的时候也是和冯助理一个办公室，不至于到了这里就要特殊对待。”
毫不掩饰的讽刺让周珩越脸色有些难堪。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盯着我问：“所以，你以前也因为这个事情吃醋？”
他语气里带着不解：“你吃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周部长，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请你说话注意点。”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也希望我们以后只是同事关系。”
周珩越眼神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办公室。
因为各自都有工作，我和周珩越一整天几乎没怎么交流。
下班时，他的办公室已经熄了灯。
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正准备回家，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低声的啜泣。
我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冯安安和周珩越。
冯安安满脸泪水，周珩越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我刚要离开，就听见冯安安带着哭腔的声音。
“珩越，我怀孕了，是你孩子，你不能不管我。”
我没有再听下去，默默转身离开。
我眼前的文字疯狂跳动起来。
【什么？男主跟别人有了孩子？女主怎么办？】
【女主不原谅是对的，看来男主真的出轨了。】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男主怎么可能背叛女主！】
我发动车子，没让这些话影响到自己。
只是想到刚刚周珩越的表情，他虽然不耐烦，但也没否认冯安安的话。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握着方向盘，只觉得讽刺。
他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背地里却跟别人有了孩子。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肖青雁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就被接起。
“凝霜，怎么了？”
我看着前方，问她：“之前我打印了离婚协议，但周珩越不肯签字……”
我话还没说完，肖青雁就急了。
“他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赖着不离？”
我淡淡一笑：“他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想知道，要怎么才能把婚离了。”
肖青雁直接问：“你手里有没有他出轨的证据？”
我思索了一下，说：“我有一张他和别人接吻的照片。”
肖青雁沉默了几秒，问：“然后呢？就只有这一张？”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这一张，是不是不能证明他出轨？”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你先把照片发给我，我看看情况。”
“好，我现在在开车，等会发你。”
回到家后，我立刻把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没多久，肖青雁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凝霜，这张照片是谁发给你的？”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周珩越的女助理。”
肖青雁皱紧了眉头：“这张照片是合成的，用软件还原后，他们其实只是靠得比较近而已。”
我愣住了。
而眼前的文字也瞬间炸开了锅。
【我就说男主不可能背叛女主，肯定是那个绿茶女助理搞的鬼！】
【怪不得男主那么生气，原来是被冤枉了。】
【就算照片是假的，但女助理现在确实怀了男主的孩子。】
我立刻问肖青雁：“还有一件事，今天我下班时听见冯安安说，她怀了周珩越的孩子。”
肖青雁瞪大了眼睛，半天才蹦出一句：“周珩越这个混蛋！”
“凝霜，你等我消息，我找人去查那个女助理的就诊记录。”
肖青雁作为律师，人脉广泛，这种事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视频通话结束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由得问自己，如果当初知道那张照片是假的，我还会不会和周珩越走到今天？
答案是，会。
我早就受够了他的冷淡，也厌倦了没有自我的生活。
就算没有冯安安，我们之间迟早也会因为别的问题彻底崩塌。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真的不想再回到过去。
我压下心里的杂乱思绪，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凝霜，今晚我们去勃兰登堡门吧，以前是你向我求婚，这次，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低头笑了笑，勃兰登堡门，是我曾经向周珩越求婚的地方。
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这条明显想复合的信息，敲下一行字。
【不用了，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冯安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理。】
这条信息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我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我从猫眼里一看，果然是周珩越。
他脸上带着我从没见过的焦急，额头上还有汗珠。
但我没有开门的打算，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提前把手机调成静音，它在床上不断震动，我却懒得看一眼。
周珩越终于沉不住气，在门外喊道：“凝霜，你开个门，我们好好谈谈。”
我冷笑了一声，和一个即将成为前夫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谈的。
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用力。
我皱了皱眉，挂断了他的来电，转而拨通了物业的电话。
“这里有人敲门骚扰，我需要安保协助。”
对方立刻回应：“好的，女士。”
不到三分钟，周珩越就被物业带走，门口恢复了安静。
至于明天回公司怎么面对他，我想他应该不会在分公司所有人面前跟我撕破脸。
毕竟，他和冯安安的事如果被公开，他也脱不了干系。
晚上，我和肖青雁她们的四人小群里消息不断。
廖晴：【@凝霜，怎么回事？你在那边还好吗？周珩越怎么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尹娟娟：【我最近正愁采风地点没定，要不要我来德国陪你几天？@凝霜】
廖晴：【凝霜，别太难过，不过是个男人而已。】
大学时，肖青雁和尹娟娟，一个学法律，一个学艺术，早早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廖晴则一直陪在我身边，最清楚我对周珩越的感情。
也正因为这样，她最怕我走不出来。
我笑着回她们的消息。
【我没事，不过是个烂透了的前夫罢了。】
【@尹娟娟，不用了，我这边还有工作，怕没时间陪你。】
她们见我语气轻松，还能发表情包，总算放心下来。
聊完天，我放下手机，很快睡着了。
却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和周珩越的大学时光。
那时候我正疯狂迷恋他，哪怕大夏天陪他站在路边发传单也甘之如饴。
等传单发完，我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周珩越拿着老板给的八十块兼职费，直接带我去奶茶店，点了店里最贵的一杯。
三十二块。
我想拦他，他却冷着脸对我说：
“楚凝霜，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吃苦。”
我醒来后，回想起梦里两个人喝一杯奶茶的画面，轻轻摇了摇头。
有些人和事，还是留在回忆里比较好。
现在的我，提起周珩越，已经想不起什么美好的片段，只剩下平淡的不喜欢。
我到公司后，像往常一样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
没过多久，办公桌前就站了个高大的身影。
我抬头对上周珩越盯着我的目光，笑着问：“周部长，有事？”
周珩越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压低声音说：“出去说。”
我却坐着没动，反而提高了音量。
“周部长，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我们现在已经在谈离婚的事了，你总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周围的视线瞬间变了味道。
周珩越脸色一沉。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前几天他给冯安安庆生时，给全公司点了奶茶的事。
我承认，我有点私心，我想报复他。
可真正做了，我却没感到一丝痛快。
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收回视线，语气平静：“如果你不想我继续说下去，就赶紧走。”
我以为周珩越会恼羞成怒，或者干脆离开，毕竟他一向高傲。
没想到，他眼眶忽然红了。
他垂下眼帘，声音有些哑：“凝霜，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前的文字开始跳动。
【男主终于明白女主不是在赌气了，他是真的慌了。】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想让女主回心转意，太难了。】
【男主昨晚被赶出公寓，在车里坐了一夜，看来是真的想通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要工作，等下班再说。”
周珩越脸上的失落瞬间散去，他松了口气：“好，我下班在公司门口等你。”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当我起身去送文件时，发现柏江笛的座位是空的。
我问蔡雅柔：“他去哪儿了？”
蔡雅柔愣了一下：“柏江笛吗？他今天跟人事请了假。”
我点点头，柏江笛本就是个自由散漫的人，能在公司坚持一个月已经算难得。
大概是终于待腻了，出门放松去了。
我送完文件回到办公室，发现手机上有条未接来电。
是总部打来的。
我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总裁办助理的声音：“楚组长，这是董事长让我打的电话。”
“他的私人号码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这是私人电话，你有空回一下就行。”
我握着手机，有些困惑。
我和董事长最多就是在年会上见过几面，他还给我颁过优秀员工奖。
这种级别的领导，怎么会亲自联系我？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走廊，打开邮箱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我刚想开口，那边就传来董事长爽朗的笑声。
“楚凝霜，对吧？”
我握紧手机：“是的，董事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才说：“我记得你跟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是校友。”
“现在我们之间有点矛盾，我这边也走不开，他最近闹着不想上班。”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我一听是这事，一边感慨董事长对柏江笛的上心，一边又觉得有点离谱。
柏江笛都快三十了，
家里闹矛盾居然让我去劝？这算什么事？
但对方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只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我刚准备回办公室，眼前突然跳出的文字让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这个董事长不对劲！他昨天跟柏江笛打电话时还笑得很开心。】
【柏江笛真幸福，有钱又有老爸宠，居然还安排上追女主了！】
【男主，危险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些文字里没看到周珩越的名字。
但他们透露的信息却让我一时难以消化。
柏江笛……要追我？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先不说我比柏江笛大了将近六岁，我们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
他那样的家世和背景，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怎么会对我这个离过婚的女人感兴趣？
更别说董事长亲自帮他追我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在他们那个圈层，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利益联姻。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我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决定把这些话当成无稽之谈。
安心工作、提升自己，才是我现在最该做的事。
我这么想着，转身走进办公室，一进门，就发现同事们都在笑眯眯地看着我。
“楚组长，最近桃花运不错啊？”
“凝霜姐，快来看，好有诚意的花。”
蔡雅柔站在我工位旁朝我挥手，还自觉地让开了位置。
我这才看见桌上摆着一大束包装精致的向日葵。
热烈又耀眼。
我皱了皱眉，看向周珩越的办公室。
在这个地方，知道我喜欢向日葵的只有他一个。
可我望过去，只看见他死死盯着那束花，眼神几乎要烧起来。
不是他送的？
我走过去，发现花里夹着一张卡片。
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只写了一句话：敬今天，待明日，贺你自由。
落款：Kris。
我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柏江笛的英文名。
我抽出卡片，随手夹进了笔记本里。
蔡雅柔笑嘻嘻地看着我，八卦地问：“凝霜姐，这是哪个帅哥送的？”
我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别瞎猜，回去工作。”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回到自己座位。
我把花挪到一旁，坐下继续处理今天提交上来的报表。
只是偶尔抬头，看到阳光下的那束向日葵，觉得还挺好看的。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我还在和总部视频汇报工作，办公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等我结束会议，会议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不，也不完全是，我转头看见周珩越站在门口，一直在抽烟。
见我忙完，他掐灭手里的烟，朝我走来。
一股烟味扑面而来，让我有些不适。
他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声音有些沙哑：“你来德国，就是为了躲开我，跟别人在一起？”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有些无语。
我冷冷地说：“一束花就能证明我跟别人在一起？”
“那之前你跟冯安安各种亲密，我是不是可以告你重婚？”
周珩越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攻击性了？”
他一句句质问让我有些烦了。
我直接站起来，不想再谈下去。
“周珩越，这些年是我太纵容你，才让你以为我好欺负。”
“你大概忘了，大学时我可是辩论队的队长。”
“我跟谁交往，这花是谁送的，我没义务跟你解释。”
“最后提醒你一次，我要跟你离婚。”
周珩越像是被什么刺到了，立刻激动起来。
“为什么不解释？我们现在还没离婚，你这是出轨！”
他话音刚落，我眼前的文字就开始跳动。
【男主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女主已经不要他了！】
【男主只是太在意女主了，才会这么失控，有什么错？】
【男主到现在都没想过好好道歉吗？】
【有点累了，甚至想支持女主开始新的感情，这个男主真的不要也罢。】
我透过这些文字，看着周珩越泛红的眼睛，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周珩越还不是现在年薪千万的精英。
他父母不管他，只留了那套老房子，之后就再没过问过他的生活。
可我爸妈担心我，动用了所有关系和资源，硬是把他扶了起来。
那时候我跟周珩越聚少离多，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每次他不是在考试，就是在忙工作。
那段时间，我身边也出现了几个有意接近的人。
有些人知道我有男朋友，有些人不知道。
就在他们追得正起劲的时候，周珩越出现了。
他抱着一束比今天这束还要大的向日葵，在学校门口等我。
一见面，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吻了我。
他说：“凝霜，再等等我，我会站到一个比他们都高的位置，给你幸福。”
虽然我从未想过背叛他，但他这句话还是让我心里一阵甜。
后来我等啊等，等来了他成为精英，也等来了他彻夜不归。
等来了他遇见冯安安，还可能有了一个孩子。
回想过去，只觉得讽刺。
现在站在我面前质问我是不是出轨的周珩越，更让人觉得可笑。
我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他。
“那你去告我啊，正好能加快我们离婚的进度。”
“反正你的房子归你，我也不会要，一拍两散，我求之不得。”
周珩越瞳孔一缩，胸口起伏了几下，似乎一时语塞。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同样的无助，同样的难以置信，同样的心痛。
原来风水轮流转，是真的。
我笑了笑，绕过他，快步离开。
等我回到公寓时，柏江笛已经等在楼下。
他开着一辆暗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朝我笑得灿烂。
“凝霜姐，今天送你的花，喜欢吗？”
我看他一眼，淡淡开口：“你是从哪知道我喜欢向日葵的？”
“还有，你今天请了一整天假，就是为了送一束花？”
柏江笛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他无奈地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已经不是我上司了，能不能当朋友相处？”
我随口应道：“就算不是上司，也是你的学姐、长辈，问两句不过分吧。”
柏江笛微微皱眉。
“学姐可以，长辈就算了，你才大我六岁，哪来的长辈？”
我还想说什么，他抬手打断我：“别说这个了。”
“今晚夜色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兜兜风？”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还真有点心动。
我眼前的文字再次跳动起来。
【好！就是这个节奏，这小子挺会制造氛围的。】
【不太好啊，女主还没跟男主正式离婚就上别人的车？】
【但男主都跟别人有孩子了，支持女主！】
我想了想，点头：“可以，但我自己开车。”
柏江笛愣了一下：“不坐我的？”
我朝他一笑：“抱歉，方向盘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我才有安全感。”
最后，我跟柏江笛各自开着车，一前一后驶离了公寓。
我从后视镜看着一直不紧不慢跟着的柏江笛，心里开始琢磨，该怎么拒绝他。
毕竟，我对一个比我小六岁的男人没什么兴趣。
而且柏江笛的生活环境跟我完全不同，我也不想迎合或者迁就。
我们就像飞向不同方向的鸟，任何一方改变都会别扭。
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圈。
直到柏江笛发来信息：【凝霜姐，前面是酒馆街，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看向前方灯火通明的街道，回了个【好】。
停好车后，柏江笛从后面走过来，问我：“凝霜姐，你酒量怎么样？”
“柏林的酒可是出了名的烈。”
我回想了一下，以前在技术部时也参加过几次应酬。
四五十度的白酒，我能干一瓶，酒量应该不算差。
我点点头，他便选了一家酒吧。
我们入座后，他在电子菜单上点了一连串的酒水和小吃。
“凝霜姐，这里的蒜梨鸡很推荐，你一定会喜欢。”
我还没应声，就听见周珩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最讨厌吃蒜，你请人吃饭之前不会先打听清楚吗？”
我转头，就看见周珩越站在我旁边，脸色阴沉。
我皱眉：“你来干什么？”
周珩越无视我语气里的抗拒，直接在我身边坐下。
“本来是有些工作要跟你说，但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出来了，就顺便跟过来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坐姿也和以前谈恋爱时一样。
长臂搭在我身后的皮沙发上，一副理所当然的占有姿态。
以前我们出去，他朋友还笑他：“人就在眼前，你还怕楚凝霜跑了？”
他当时只说：“习惯了。”
但现在，我很讨厌这个习惯。
我淡淡地看着他：“麻烦把你的手拿开。”
周珩越脸色一僵，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毫不退让地回视他，眼神里的坚决清清楚楚。
他终于把手收了回来，放在膝盖上，握得很紧。
我转头看向柏江笛：“点一份，我试试。”
周珩越大概永远不知道，我其实并不讨厌大蒜。
只是以前他说过对大蒜过敏，所以我才很久没吃过。
现在我再也不用顾虑他了，自然什么都能尝试。
柏江笛本来还在犹豫，听我这么说，顺手就点了一份。
他冲着周珩越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虎牙若隐若现。
我嘴角也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周珩越自己凑上来自讨没趣，那就别怪我不顾他的脸面。
偏偏这时柏江笛补了一句：“周先生，今晚我只请凝霜姐，你的单请自理。”
周珩越的手攥得更紧了，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坐在那里没走。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眼前的文字开始跳动。
【男主这是不想给任何人接近女主的机会啊。】
【男主都放低姿态到这种地步了，女主还不愿意原谅他吗？】
【女主做得对，要把曾经受过的委屈统统还回去！】
【女主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不在乎，现在吃醋，晚了！】
不一会儿，食物和酒水就送了上来。
送酒的是一位亚洲女士，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对我们说：
“今晚酒馆有几项互动游戏，情侣可以参加，还有机会赢取大奖。”
我来了兴趣，问她：“什么游戏？”
“飞镖、轮盘、国王游戏。”
柏江笛眼睛一亮：“凝霜姐，这几个我都会，尤其是飞镖。”
“等你想好要什么奖品，我帮你赢回来！”
送酒的女士笑了笑：“祝三位玩得开心。”
她离开后，柏江笛立刻热情地看向我，开始推销自己。
“凝霜姐，我对飞镖游戏挺熟悉的。”
“这个游戏是男女搭档，男方蒙眼，女方指挥，射中目标就算得分。”
“等会我们一起去，肯定能赢。”
周珩越在旁边凉凉地开口：“柏先生对玩这方面还挺在行。”
柏江笛顿了顿，笑得理直气壮。
“那当然，年轻就该多玩玩，总比某些人只会玩弄感情强。”
周珩越眼神一冷，膝盖上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柏江笛！”
“急了？我又没指名道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柏江笛一副纨绔公子的慵懒模样，让周珩越有种拳拳到肉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
我听着两人唇枪舌剑，没有插嘴的意思。
只是抿了口酒，悠闲地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氛围。
自从和周珩越在一起后，我几乎没怎么参加过社交活动。
我总是在家等他回来，料理家务，活得无趣又压抑。
现在终于解脱了，自然要把以前没玩过的都体验一遍。
我望向酒馆最前方，那里已经摆好了靶子，还陈列着一排奖品。
我目光扫过，停在一个红色的小玩偶上。
我记得蔡雅柔办公桌上好像也有一个。
她应该会喜欢。
明天带去公司，就当给她一个惊喜。
我看向柏江笛，说：“好，等会我们上去玩，我想要那个红色的小玩偶。”
柏江笛兴奋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寻找我说的那个奖品。
一旁的周珩越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奇怪的玩具了？”
“凝霜，别为了气我就做这种事。”
我没说话，眼前的文字却先忍不住了。
【男主，女鹅这不是气你，她是真的想要。】
【男主能不能试着站在女主的角度想一想？他这副样子，真的很可笑。】
【可怜的男主，到现在还以为女主还在意他吗？】
【记住一句话，只有在意才代表喜欢，女主这副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已经是彻底不喜欢了。】
我看到最后一句话，忽然有些好奇。
我眼前这些文字一直在跳动，那我为什么能看见它们？
而且，它们的思维方式，就像真正的人类。
如果它们是“人”，那跟我又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自动忽略了周珩越阴沉的眼神。
飞镖游戏很快开始。
当热情的老板喊着“谁是第一位勇士”的时候，柏江笛立刻站了起来。
“我来！凝霜姐，我们上吧。”
我看向一旁的周珩越，淡淡地说：“麻烦让一下。”
与此同时，台上的老板笑着说道：“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
周珩越突然起身。
“打扰一下，她是我的女伴，我和她一起。”
不等柏江笛反应，周珩越已经走到飞镖靶子前，直直看向我。
“楚凝霜，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我没赢到你想要的奖品，我就彻底离开你。”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周珩越。
我们在一起这些年，他几乎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
至于飞镖这种小游戏，他更是从没碰过。
他哪来的自信？
但他说的“彻底离开”，倒是我很需要的。
我思索片刻，看向柏江笛：“等会再陪你去，我对他的提议感兴趣。”
柏江笛听后笑得开心：“好，我等着他输。”
两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
我站起身，走到周珩越面前，替他蒙上眼罩。
老板递来三支飞镖，讲解规则。
“靶子会移动，女士可以用任何方式指挥方向。”
“三支都中靶，才能选奖品。”
“如果三支都中靶心，就能赢取最终大奖——五千美金。”
我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蒙着眼的周珩越低声开口：“凝霜，为了你，我不会输。”
我一时恍惚，想起曾经他也是这样说过情话。
只是物是人非，再听这些话，我已毫无波澜。
靶子固定好后，我随意开口：“东南方向。”
周珩越紧握飞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方向。
他终于明白我为什么答应上来了——
我就是想让他输。
他捏紧飞镖，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尖头，渗出一点血。
他苦笑：“你就这么不想理我吗？”
“你就这么想让我彻底离开你的世界？”
“可是凝霜，我不会输。”
听着这句话，我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下一秒，周珩越抬手，飞镖脱手而出，精准命中靶子。
中了！
我顿时皱起眉，眼前的文字也开始跳动。
【不愧是男主，果然有点东西，为了女主，他拼了！】
【太好了，第一镖就中了，接下来两次他也能做到的！】
【女主你别再折磨他了，给他一次机会吧！】
靶子再次移动。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西方。”
这次更模糊，周珩越抿紧嘴唇，神情紧绷。
但很快，飞镖再次出手，再次命中！
这一下，不只是我，连酒吧里的客人都开始低声咒骂，怀疑作弊。
老板立刻上前：“女士，我们需要检查一下这位先生的眼罩。”
我退后一步：“当然可以。”
连我都开始怀疑他作弊了，其他人有这种反应，也正常。
很快，老板亲自为周珩越换上了新的眼罩。
由于他在这一带口碑不错，这次没人再质疑。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周珩越，等待我最后一次指明方向。
我盯着前方的靶子，直接报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西南。”
周珩越愣了一下，还是朝我指的方向转了过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
飞镖脱手而出，直直飞向空无一物的角落。
叮——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那支飞镖竟然撞上了墙壁，反弹了一下，
正中旁边的靶子。
酒馆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他们不再怀疑周珩越作弊，反而觉得这是神秘的“东方玄学”。
只有柏江笛忍不住大喊：“这也太离谱了吧？！”
欢呼声说明了一切。
周珩越摘下眼罩，眼神亮得像是能发光。
“凝霜，连老天都在帮我们重新开始。”
酒馆里此起彼伏的“好浪漫”的感叹让我心里一阵发麻。
我一时有些恍惚，看着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眼前的文字也跟着跳动起来。
【这就是男主，没做过的事也能做得这么好。】
【得了吧，他根本不是第一次玩，女鹅在家等他的时候，他早跟女助理玩腻了。】
【别给男主加什么主角光环，女主才是这本书真正的主角！】
“凝霜姐，凝霜姐！”
柏江笛猛地摇晃我的手臂，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我下意识问：“怎么了？”
他一脸担心：“刚刚你突然站在那儿不动，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凝霜姐，你没事吧？”
我刚想开口，就被周珩越打断。
他一把拨开柏江笛的手，语气冰冷：“柏江笛，她是我的，你别越界。”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已经赢定了什么一样。
是因为那个奖品吗？
我皱了皱眉，没理他，看向柏江笛。
“我跟他玩完了，我想要那个红色玩偶，你来帮我赢。”
柏江笛立刻斗志满满：“当然可以！”
周珩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却不再看他。
刚刚那些文字已经告诉我，他那手熟练的飞镖技术，是跟冯安安一起练出来的。
我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人送我礼物？
我在老板的笑声中随意领了周珩越赢下的奖品。
然后，和柏江笛开始了下一轮游戏。
周珩越站在台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看着我一次次精准地给柏江笛指方向，眼神像淬了冰。
其他人看我们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毕竟是在国外，这种两男争一女的场面，他们见得多了，甚至还有点兴奋。
我和柏江笛结束游戏后，顺利拿到了那个红色玩偶。
我笑了笑，朝柏江笛扬了扬头：“谢了。”
柏江笛看了眼周珩越，像打了胜仗一样昂首挺胸地走下台。
“周先生，有时候技术好没用，关键还是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机会。”
周珩越攥紧拳头，声音冷得像冰：“柏江笛，要是你的工作能力有你这张嘴一半厉害就好了。”
柏江笛耸耸肩，毫不在意。
“我不在乎，我有的是钱，请得起你们这种专业人士。”
一句话，直接堵得周珩越脸色铁青。
他转头看向我，我平静地说：“今晚到此为止，我要回去了。”
周珩越立刻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大概是接连被拒绝太没面子，他咬着牙开口。
“楚凝霜，你刚刚答应我的。”
我挑眉：“我答应你什么？是你自己说输了就不打扰我。”
“但我没说你赢了我就会接受你。”
“所以，你打不打扰我，跟我拒绝你，没关系，不是吗？”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酒馆门口走去，毫不犹豫。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我到公司时，蔡雅柔还没来。
我把那个红色玩偶轻轻放在她桌上，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不出所料，我收到了她发来的六十秒语音。
全是尖叫和激动，声音大得我耳朵有点受不了，索性没听完。
走到工位时，我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小笼包和豆浆，闻着像是小葱猪肉馅的。
我顿了顿，眼前的文字开始跳动。
【这一定是男主送的，女主最爱吃这个早餐。】
【是啊，他们大学时跑遍好多地方，就为了找这家味道。】
【纠正一下，这不是买的，是男主亲手做的。】
【异国他乡吃上一口家乡味，男主真是用心了。】
我盯着那冒着热气的包子看了几眼，然后把它推到一边。
正要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三明治，周珩越出现在我面前。
他皱着眉看我：“早上就吃这个？没营养，胃病又要犯了。”
我早就看见他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只是……我低头淡淡开口：“以后别费心做早餐了，我不爱吃。”
周珩越沉默了一下，问：“那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把手里的三明治放下，语气冷淡：“不用了，我不爱吃的是经你手做出来的东西，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他像是被刺了一下，但还是开口：“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气。”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真的知道错了。”
“还有冯安安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处理好的。”
我顿时没了吃三明治的胃口。
所以他是承认了，冯安安的孩子是他的。
在我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远比那张假照片更亲密。
光是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等那阵恶心感过去，我再看向周珩越，只觉得他那张脸陌生得像陌生人。
我还没开口，柏江笛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凝霜姐，快来，我给你和雅柔带了早餐，中式早点哦。”
其他陆续到的同事笑着打趣：“柏江笛，怎么只给两个美女带？我们的呢？”
柏江笛笑嘻嘻地回：“我跟她们是一个组的嘛，等调去你们组，我也给你们带。”
他这副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笑。
他走过来，直接挤开周珩越，把早餐放在我桌上。
“喏，里脊手抓饼和热牛奶，你俩各一份。”
我看向他，又看了看在一旁死死盯着我的周珩越。
最后，我还是接下了早餐。
只是我打算找个时间跟柏江笛说清楚。
如果能做朋友最好，如果不行，也得劝他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我接过早餐，笑了笑：“谢谢。”
周珩越站在一旁，脸色明显难看，但只是一瞬间，他又压下了情绪。
我眼前的文字不断跳动。
【男主真的好惨，被情敌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背叛女主。】
【可惜了，男主本来是可以跟女主过一辈子的。】
看着周珩越沉默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毫无波澜。
我拿出手机，给国内的上司发了条微信。
【周珩越和冯安安在这里的考察周期大概多久？】
不一会儿，对方就回了消息。
【他们是技术部特别派来的，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
【一切看他们的考察结果，技术部这边已经拨了一个月的经费。”
一个月……
我算了算，从周珩越来这边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
接下来的日子，有的熬了。
我无声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工作，不再想其他事。
到了中午快吃饭时，周珩越不知道接了个谁的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我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很快，冯安安发来一条信息。
【楚组长，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下意识看向周珩越的办公室，正好对上冯安安朝我望来的目光。
那眼神复杂又纠结。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于是回了个【好】。
很快到了午休时间。
我对找过来的蔡雅柔说：“我中午有点事，你跟柏江笛去吃饭吧。”
听我这么说，蔡雅柔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去找柏江笛。
柏江笛先是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跟着蔡雅柔离开。
我和冯安安约在一家安静的餐厅见面。
点完菜后，冯安安似乎有些紧张，双手紧紧交握，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楚组长，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会处理掉的。”
我看着她，年轻漂亮的脸上透着一股不属于她年纪的疲惫。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神情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尖锐。
我想了想，开口说：“如果你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也可以。”
“毕竟我跟周珩越马上就要离婚了，你可以母凭子贵。”
我没有讽刺她的意思。
只是她既然插足了我的婚姻，不如就顺势达成目的。
这样周珩越也不会再纠缠我。
多好。
我正想着，冯安安却苦笑了一声。
“楚组长，你跟周珩越离婚这件事，恐怕是离不成了。”
我眉头猛地皱起：“什么意思？”
冯安安低声说：“他最近一直在联系律师，想确认如果他不同意，你们是不是就离不了婚。”
“他找了好几个有名的律师，答案都一样——他可以不离婚。”
“你那份离婚协议，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就算我肚子里的孩子能证明是他的，你要起诉离婚，法院大概率也不会判离。”
我心头一沉，不明白冯安安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但更让我心惊的，是她说的“离不成了”。
难道我要跟周珩越这样纠缠一辈子？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冯安安看着我，继续说：“对不起，楚组长。”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只是没有感情的婚姻，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周部长对你有什么感情。”
“但这些日子我终于明白，对我来说，我不过是用来刺激你情绪的工具人。”
冯安安笑得苦涩。
“我知道自己很卑劣，插足了你的婚姻。”
“但周部长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合适、最有能力的人，我以为你们并不相爱。”
“所以我想试试，想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可现在我输得一塌糊涂，我是真心跟你道歉。”
我看着她满是悔意的脸，忽然想起她刚进公司时的模样。
青春洋溢，眼里有光，总是围着技术人员请教问题，充满干劲。
她是什么时候变了？
是第一次参加上流聚会？还是第一次收到周珩越昂贵的礼物？
我不知道。
我只是淡淡地说：“你注定赢不了。”
“当你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时，就已经输了。”
“至于你现在经历的一切，我不同情，因为是你自己造成的。”
“但我也要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周珩越的真面目。”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陷在那段关系里，现在总算解脱了。”
我叫来服务员买单，起身离开。
冯安安没有挽留。
她坐在那里，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在我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沉重。
回到公司，我刚停好车，就看见周珩越提着保温盒也下了车。
四目相对，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笑意。
他走到我面前，语气温和：“凝霜，这是我特意炖的茯苓鸡汤，熬了很久。”
看着他递来的保温盒，我眼前忽然闪过冯安安那抹苦涩的笑容。
不知从哪涌来的怒意，我一把推开他手里的汤，语气冰冷：“我不需要。”
“周珩越，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这儿？”
“你想让我原谅你？你有没有想过冯安安？你凭什么？”
我的质问让他一愣，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了。
“楚凝霜，我之前是做得不对，但我现在不是在努力弥补吗？”
“你别总提冯安安，她的事跟你没关系，以后的日子，只有我们。”
我看着他略带不耐的神情，心里忽然一片冰凉。
眼前的文字再次跳动起来。
【男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以为只要回来，女主就会原谅他？】
【他自己都出轨了，女鹅只是收了别人一束花他就跳脚，算什么东西！】
【只有我觉得冯安安很可怜吗？什么都没得到，还毁了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颤。
无论是我，还是冯安安所承受的伤害，都是周珩越造成的。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会有冷战和背叛。
如果他真的喜欢冯安安，就该对她负责。
可现在，他既没给我一句真诚的道歉，也从未正视过冯安安的存在。
他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游走于两个女人之间？
是我给他脸了吗？
周珩越见我不说话，把鸡汤塞进我手里，轻声说：“听话，喝了。”
下一秒，我紧握住那只保温盒，狠狠朝远处砸了出去。
哐当一声，铁盒摔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我冷冷地看着他，脸色沉得可怕。
“汤和盒子多少钱，我转你，别再来烦我。”
周珩越脸色瞬间变了，明显是被气红了眼。
他攥紧拳头，声音里也带着压抑的怒意：“楚凝霜，你这是在羞辱我！”
我盯着他，语气冷得像冰：“你不是也在羞辱我吗？”
“否则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来，觉得我会原谅你的背叛？”
周珩越一时语塞，看我要走，他快步拦在我面前，眼里终于露出一丝软意。
“凝霜，我错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眼前的文字又开始跳动。
【男主终于愿意低头了？可惜，是在女主彻底放下之后。】
【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可真听到了，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女主独美，不需要男主了！】
我没理会他，绕过他，径直离开。
回到办公室，我心头的闷气还没散，就看见柏江笛笑嘻嘻地朝我走来。
“凝霜姐，给你带了饭团，你尝尝，挺好吃的。”
我看着他，语气平淡：“嗯，刚好我中午没吃饭，多少钱，我转你。”
柏江笛笑着摆手：“我俩什么关系，哪用得着钱啊。”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柏江笛察觉到我情绪不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但还是坚持道：“凝霜姐，真没多少钱。”
我点了点头，坐回座位，顺手把饭团推到一旁。
柏江笛想再说什么，但我已经低头看电脑，他只能闷闷地回了工位。
一直到下班，那个饭团都冷透了，我一口没动。
一整天没吃东西，下班时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上车后，我赶紧翻出一颗糖含在嘴里，才缓解了些许晕眩。
我忽然想起从前，无论周珩越多忙，都会记得我按时吃饭。
我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真是饿了，竟然还想起那个渣男。
现在的周珩越，在我心里早已没了曾经的影子。
只剩后悔爱错人的遗憾，和所托非人的恶心。
就在我发动车子时，冯安安的短信跳到了我手机上。
【楚组长，我已经辞职了，谢谢你点醒我，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随叫随到。】
我看着这条信息，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但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轻了一些。
我握着方向盘，缓缓吐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太心软了。”
说完，我发动车子，回了公寓。
回到家简单做了点吃的，坐在沙发上时已经快八点了。
就在这时，肖青雁的电话打了进来。
“凝霜，查清楚了，冯安安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周珩越的！”
我听着她一句句愤怒的指责，轻轻笑了笑：“我知道。”
“不过冯安安已经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
肖青雁愣了一下：“她疯了？不是还想母凭子贵吗？”
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肖青雁沉默了。
我迟疑了一下，问她：“青雁，冯安安说只要周珩越不同意，我就离不了婚，是真的吗？”
肖青雁冷笑一声：“他敢不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着离。”
“光是婚内出轨这一条，就够他丢工作了。”
“我认识人，可以黑你们公司官网，帖子一发，看他慌不慌。”
“不行，我现在就飞过去，你等着，我必须陪你把婚离了！”
我还没来得及劝她，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我认真想了想，自从我把离婚协议递给周珩越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如果他一直拖着不办，确实会对我造成影响。
我打开手机，请了个假。
肖青雁急性子，估计明天就到了，我得去接她。
请完假，我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航班信息，然后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手机上已经收到肖青雁的回复，晚上十一点落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父母的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我妈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瘦了？”
我心头的焦躁在她这句话里悄然散去。
我笑着回：“没瘦，反而胖了点。”
我妈也不信：“我可不信，等你回来我得好好给你补补。”
我盯着屏幕，终于还是开口：“妈，我朋友明天过来，帮我跟周珩越离婚。”
我妈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我爸一直在她身边没说话。
我心里一紧，试探地问：“你们……不希望我离婚吗？”
我妈连忙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离得远，这事我们帮不上忙。”
我鼻尖一酸。
“是我不好，这么大了还要你们操心。”
我深吸一口气：“等我把离婚的事处理完，有假我就回家。”
我妈连连点头，我爸终于开口：“凝霜，真要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周珩越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找上门去。”
我和周珩越两家离得不远，开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从恋爱到结婚，两家父母也常来常往。
但基本都是我爸妈往他家跑得多。
现在想来，要不是为了我，他们也不必这么奔波。
以前周珩越总说不喜欢走亲戚，我也由着他，有时自己回去。
后来变成每年我一个人回去，爸妈反倒每年来他家看我。
想着这些，我眼圈有些泛红。
我妈忙问：“怎么还哭了？”
我赶紧压下情绪，低声说：“我只是想，今年终于能陪你们过个完整的年了。”
我妈和我爸对视一眼，笑了。
“是啊，我们家泼出去的水，总算要回来了。”
挂了视频通话，我心里轻松了不少。
其实离婚这件事，对我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眼前的文字又开始跳动。
【以后没戏看了，女主终于要彻底和男主分开咯。】
【可是之前不是说女主一定会和男主在一起的吗？】
【不对劲，这样下去剧情就烂尾了啊，女主都不要男主了，还有什么看头？】
“戏？”
我喃喃开口：“如果我的生活是一场戏，那谁才是这场戏的导演？”
我眼前的文字，忽然，不动了。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下一秒，眼前文字突然疯狂跳动起来。
【不是吧？女主能听见我们说话？】
【出BUG了！管理员快出来！女主好像能听见我们在讨论剧情！】
【女鹅看看我看看我，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离婚的！】
我盯着这些文字，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我能跟它们交流？
我试着开口：“你们……是谁？”
眼前的字瞬间炸裂般跳动起来。
【女鹅真的能听见我们说话！快快快，快跟我们说说你的真实想法！】
【女主就该跟男主在一起，这才是正道！】
【男主已经够好了，女主太不懂珍惜了！】
在一片闪烁的文字中，我大概明白了。
这些文字来自平行时空的“人”，和我一样的人类。
只是在他们看来，我、周珩越，以及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只是小说里的角色。
我们按照既定的剧情，一步步走向设定好的结局。
比如我，就必须在周珩越深情追妻之后原谅他，然后和他白头偕老。
我不由得皱紧眉头，我原谅周珩越？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刚想再问些什么，眼前文字忽然变成一串乱码，随即彻底消失。
紧接着，一行像是系统提示的信息在我眼前浮现——
【管理员提示：程序运行出现BUG，正在进行修复。】
【警告所有观众，这个世界并非你们以为的小说，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书中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人，楚凝霜只是你们视角中的女主。】
【但她的人生由她自己掌控，你们无权干涉。】
【由于管理员疏忽造成世界连通BUG，现给予楚凝霜补偿。】
【BUG修复中……】
随着那一串省略号缓缓消失，我眼前再也没了任何文字。
我试探性地开口：“有人吗？”
我紧盯着曾经出现文字的地方，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那些一直陪伴我的声音，就这样消失了？我忽然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他们大多数都在为周珩越说话，但也有那么几个，是真正在为我着想的。
我……还挺舍不得他们的。
我失落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他们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干脆利落。
不过，最后那段话倒是让我心里畅快。
不管我怎么想怎么做，他们都没资格干涉，只有我才能掌控我的人生。
想到这里，我心底的阴霾顿时散去。
我收拾了房间，等到晚上九点半，开车出发去机场。
道路宽阔，灯火通明，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我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机场等肖青雁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什么管理员说要给我补偿？补偿呢？
正当我还在思考，肖青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凝霜！”
我回头，看见她拖着行李箱朝我走来，满脸兴奋。
“你知道吗，在我飞过来这段时间，周家那边出大事了！”
我对周珩越一家毫无兴趣，有些提不起劲地应了一声。
肖青雁却继续说：“周珩越的妈不知怎么听说冯安安怀孕的事，激动坏了。”
“她打电话给周珩越，说什么都要留下那个孩子。”
“听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最后还是周珩越说了什么，她才罢休。”
我笑了笑，以我那位前婆婆的性格，周珩越能说什么？
一定是答应了她，她才肯停手。
至于冯安安……如果她真想母凭子贵，自然会留下那个孩子。
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了。
我接过肖青雁的行李箱，说：“走吧，我们回家。”
在回公寓的路上，我接到了周珩越的电话。
“楚凝霜，明天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我挑了挑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补偿”？
这个补偿，我可太喜欢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肖青雁累的洗漱完倒头就睡。
只是她睡之前还撑着跟我说：“明早叫我，我要跟你一起应付周珩越。”
我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点头应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喊上肖青雁，就去了公司。
公司有休闲区，我跟人事说了一声，就让肖青雁在那里休息。
我走进办公区的时候，正听见周珩越站在走廊上打电话。
“不是你还有谁主动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妈？冯安安，你真让我恶心！”
“那一晚明明是你灌醉我我才会……”
话到此处，他看见了我，声音骤然一停。
周珩越随手挂断了电话，朝我走来。
我淡淡开口：“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话，中午再说。”
见我不想理他，周珩越只能按下所有的话。
但我想，周母的霸道应该让他很不好受，从他眼下的青黑就能看出一二。
我回到工位上时，就看见一束向日葵，三枝花缠在一起，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看了坐在位置上的柏江笛一眼，刚好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而这一次，他朝我笑的大方：“凝霜姐，喜欢吗？”
我看了他两秒，点了下头：“挺好看的，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送我，我会觉得更好看。”
一句话，让柏江笛的笑意瞬间隐没下去。
就算他比我小六岁，上次的饭团，这次的向日葵，都能让他看清我的意思。
我对他没兴趣。
他这样的公子哥，就算对我有好感也有限，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更没有心力在前一段感情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无缝衔接的接受另一个人。
柏江笛看了我很久，我都感觉他眼睛有点红了，他才出声。
“我知道了，凝霜姐。”
说完这句话，他就扭过头盯着屏幕，多余的表情，我再也看不清了。
只是打开电脑时，就收到他的信息。
【抱歉，希望我自作主张的喜欢，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我垂眸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回任何信息。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不用说的太明白。
时间一点点挪到了中午，周珩越早就等在了走廊上。
我走出去时，他正在吸烟区，指尖夹着烟，抽的很娴熟。
看见我，他灭了烟走过来：“走吧。”
我没动，只是给肖青雁发了个消息之后说：“等会，我还等个人。”
周珩越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直到看到肖青雁，他变了脸色。
“楚凝霜，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喊她过来干什么？”
我淡淡开口：“她是负责我离婚案件的律师。”
周珩越顿时一噎，良久，他苦笑：“原来从始至终，你都没放弃过跟我离婚的打算。”
我纠正他：“从我给你留下那张离婚协议开始，我们两个人就划上了句号，是你纠缠不休。”
我不留情面的话让周珩越脸色很难看，他转身就走。
很快，我们就坐在了一家清净的中式餐馆包厢里。
他看着肖青雁姿态熟练的拿出文件，忍不住开口：“不用拿了，我同意离婚。”
“房子是我的，出于补偿，婚后夫妻共同财产我可以多让一点。”
他看向我，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冯安安的孩子真的是意外。”
“是她趁我不注意灌醉了我，在我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才有的荒唐。”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淡淡开口：“周珩越，你知道人真的喝醉了，是不会有反应的吗？”
见周珩越怔住，我将肖青雁刚打好的离婚协议往他面前一推。
“签字吧，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干。”
周珩越沉默许久，才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他签完，我也落笔，在文档最下方签字。
我落下最后一笔，就听见周珩越沙哑开口：“这大概是我们的名字最后一次在一起了。”
我合上文件，只说了一句：“别矫情了。”
然后我站起身，和肖青雁大步走出了餐厅。
至于跟周珩越吃最后一顿散伙饭……实在是吃不下。
走出餐厅，肖青雁说：“我还以为这会是一场拉锯战，没想到结束的这么轻易。”
我捏着离婚协议，笑了笑：“周珩越从小就跟周母相依为命，他不可能不在乎她的想法。”
周母一直不怎么喜欢我，但这一次，我倒是真心感谢她帮了我。
周珩越签完离婚协议之后，就火速赶回了国内。
第二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就没在办公室看见他的人了。
算算日子，一个月也快到期了。
我没多想，只是安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个月内，柏江笛也好像放下了对我的感情，开始跟我正常相处。
而蔡雅柔也找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朋友，整天甜蜜的很。
我也收到了国内寄来的离婚证，且工作出色彻底被任命为分公司的总经理。
薪资比我从前当技术员的时候翻了四倍。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天，分公司的公司大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PPT。
标题是：【关于高管人员出轨当渣男的二三事】
我有些好奇，就直接点了进去。
当看到第一张聊天记录的时候，我才知道当事人竟然是周珩越和冯安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的大尺度聊天记录被扒了个精光。
但我的名字被化名替代，就连周珩越对我说应酬实际在陪冯安安的记录上，头像也被打码。
虽然没人知道是我，但分公司的人知道我跟周珩越曾有过婚姻关系。
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蔡雅柔突然恨恨骂道：“都看我们经理干什么？谴责渣男人人有责啊！”
那些人的目光才从我的身上收回。
我感激的朝蔡雅柔投去一眼，心里却是无波无澜。
这样的PPT应该不可能只是在小范围传播，我上网搜了一下，果然到处都有。
公司很快做出了应对，在官网发布了通知。
开除周珩越，声明公司不接受对另一半不忠、人品恶劣的员工。
这份声明倒是让我有些惊讶，毕竟周珩越这样的技术类工种可是很稀缺的。
我没忍住给柏江笛发消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快就回了信息，给我解惑。
【周珩越之前不是来这边考察么？最后给出的结果上层采纳了。】
【结果亏损的厉害，董事会早就因为这个对他有了意见。】
【而且这个PPT就是冯安安做的，她说，周珩越既然让她不好过，她就鱼死网破。】
【两相结合，公司还是决定开除周珩越这个定时炸弹。】
我抿了抿唇，三个月时间，周珩越到底做了什么让冯安安这么恨他？
但这些想法也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就没多想了。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分公司终于完全稳定下来。
我也得了假期可以回国，我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往家里赶。
爸妈早在机场等我，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家。
只是最后一个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我竟然又见到了周珩越。
跟两年前分别时不同，这一次，他显得落魄又狼狈，手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冯安安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别摆出这么一副丧气样，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周珩越抱着孩子淡淡开口：“冯安安，适可而止，我不想再跟你吵。”
冯安安笑了：“是是是，你要给你儿子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你答应跟我结婚，不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你母亲逼得急？”
“周珩越，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冯安安性情大变，也不知道周珩越为什么隐忍至此。
我只知道，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看着接完热水回来因为这一幕而担忧看着我的爸妈，我笑的坦然。
“爸，妈，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回家啊！”
我跟周珩越早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从今往后，我是我，我只为自己而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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